阿七

年更选手。微博:载梦集

【杨平×青萍】留白(ooc/意识流/电影延伸/短完)

       我一生不知心动,情爱姻缘都是筹码,只不过溺死于一汪秋水。

       杨平睁开了眼。他看见一片烟水茫茫,像境州泼墨的山水。四野无人,只余雨声。他坐在一只竹筏上,随波逐流。
       他想,他是在水中央,因为山是远山,深深浅浅,层峦重着叠嶂;水是活水,浩浩汤汤,无边连着无涯,像极了某人的眼瞳,爱憎分明是它,泪眼婆娑也是它。杨平记不得了,那是谁人眉目。
       水渐渐涨起来,漫过竹筏,升到他胸口,终于淹没他头顶。浊水洇开一缕血色,杨平不知道,那是谁的血。他不疼,必然不是他的。
       可他也不冷,甚至呼吸自如。他低头看见幽深的水底,水草在那处兀自飘摇;他仰首望见青色的浮萍,身后拖着旖旎天光,杨平忍不住去捞,却捞得一手空。
       雨声变得模糊沉闷,不再是淅沥沥的清响。杨平眼前一时闪过许多往事,他的一生不长,过往历历,从国都长街纵马的鲜衣少年,到境州校场挥刀的铁衣将军,张扬恣肆,满身骄狂,正合少年将军的模样。
       杨平突然很慌,他看见自己丢出贴身的匕首,沛国的鲁卿堪堪接住,脸上堆满谄媚,躬身退下。他想要回自己的匕首,可伸手却抓了一把流水,握得越紧,越是从手心溜走。
       是我张狂,是我张狂,是我,错了。
       水下突然变得诡谲,乱流涌动,杨平张嘴想喊些什么,可他出不了声,郁结梗在喉头,堵得发疼,冷水灌进来,生生将郁结逼回心底,冰凉彻骨。

       杨平再醒来,是在一座桥上,桥是风雨飘摇的木桥,他躺在上面,似乎随时会随桥下湍急的河水远去。他要下桥,可左右都是烟尘飞扬,去路迷茫。他凝神看了许久,左边横着他的刀,右边躺着本已送人的贴身匕首,具是鲜血淋漓。
       他走向他的刀,想要摸一摸刀锋上的血色。血已经凉透,触手冰冷,只剩杀器的阴森。
       远远地,有人袅娜走来,擎沛伞,着水墨,是沛人。
       杨平下意识横刀护身。雨还不停。
       来人轻旋纸伞,水珠飞溅,墨色杀意在通透雨水里晕染开。少年将军等不及看清来人长相,瞬间就被勾起战意。“杨家刀法”至阳至刚,最烦小女儿的阴柔。
       第一合,杨平砍到了人,拦腰斩断,那人却化成了一川烟雨,蓦地,姑娘家隐忍的哭腔在雨里漫开,颤颤巍巍:“你欺负我。”
       我哪有。杨平想反驳,心口却猛然顿痛,他依稀记起来了,曾经有一个姑娘,她生了一双乱世里最明净的眼睛,征伐的鲜血无法污染她,世人的权谋不能渗透她,她被父兄视若明珠,是沛王宫畔最最骄傲的萍草。
       杨平更疼了,疼得分不清是哪里在疼,额间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,脸色都变得苍白,他有些站不住,只好拄着他的刀勉力支撑。
       撑伞的沛人彻底融在雨里,换来银丝满鬓的老妇,手里端一碗烟气氤氲的汤。
       “少年郎,你为什么哭?”
       “我没哭!”
       妇人伸手拭去他噙在眼底的水珠,抖进手中的瓷碗。
       “最后引入平生最苦一滴泪,你的汤成啦。”妇人将汤递给杨平,“喝下它,你便再不会遇到那个让你这样痛的人了。”
       “再也不会?”
       “再也不会。”
        杨平疼得有些恍惚,鬼使神差饮下了汤,他回头望了望身后,来路流淌着他的血,血花绽开来,都是浮萍的姿态:“可我还没来得及,同她说一句对不起。”
       杨平消失了,老妇也不见踪影,只有一只空瓷碗,流落在尘埃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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